8.绯闻长了翅膀,飞得比风还快 因为"捉奸"事件,我的"世外桃源"梦提前结束,灰溜溜地收拾行李打道回府。来时也小热闹了一阵,走时悄无声息,箱子也是可怜巴巴求了司机半天才帮我拎了几十米。至于苏诺,我没有见到他,想必在我走之前他已经被揪回去认罪了。 我想得出来,又觉得丧气透了。绯闻长了翅膀,向来飞得比风还快,没回公司报道,早有已经关系尚好的同事打了电话来问我究竟。言语间替我不值,说,你也真是,喜欢他何不在公司下手,两三年了都相安无事,现在跑那个小破地方折腾。还说不怕寂寞,还说在那里很快活…… 我懒得解释,把电话挂掉,有些事越说会越不清楚。请了几天假然后关机。重新把问题分析了一遍,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此的结果,想继续留在公司,除非我有一百张脸。但是我没有。就算我骄傲,我也抵抗不过上百双眼睛的轮番扫视。所以,想来想去,我选择了逃跑。 有个有智慧的作家说,有些伤害如果你想逃就一定能逃掉,哪怕硬逃呢。现在我把这句话抓过来当作真理。 也好,这两年父母还惋惜我不长进,读了个小本科就高枕无忧。辱没了他们这对做了大半辈子教授的夫妇。这次,索性顺水推舟了。可以回母校去复习考研,然后靠博士,不行读到博士后。可以再不用回来,千里之外的城市。风再大,也不会将绯闻带到那里去。 一个晚上想下来,决定了走。 这次,行李再简单不过,小小的一个箱子,不足10斤中,我自己拎着,可以健步如飞。我想这辈子,我都不给哪个男人主动为我拎箱子的机会了。 一次,就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不得不重新将自己推入江湖,辛苦地去打另外一个天下。
9.一切都将消失不见。 在卧铺车厢的边坐上看风景,火车和铁轨摩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想起一个女朋友写过的诗:我乘一列红色的列车朝西而去,列车轰隆隆的声音,是我想你时剧烈的心跳。
我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可是,我在想念谁?
却忽然听到手机短信息的提示,有这样一个信息:苏诺结婚了。呵呵。 前面五个字真真切切,后面两个字像恶作剧。 我看了一遍,又看一遍。笑笑,将信息删除。然后将卡取下,在车窗的缝隙塞了出去。看着它在风里打了个旋,消失不见。 一切都将消失不见。
10.我输了他,输了天下 三年后的冬天,我如以往回家过年。也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我如愿以偿,得了想得的前途,未来一片大好,天下在我掌心。仰着头,是个何等骄傲的小女子。 在节前同许多人一样很俗气地推着手推车大袋小袋地往里丢,不管是什么,只要颜色入了我的眼照单全收。奇怪,这两年,我开始迷恋各种黄色,浅浅嫩嫩或者明媚绚烂。又看到一只黄色的包装袋,伸手便去拉,袋子在半空停住,另一端搭着另外一只手,真是有惊艳的感觉,那样修长的手指,浑圆的指甲,涂了黄色小花的蔻丹。 我想将这双手一同拉入怀中。只是因为它美。 两人却同时将手松开,袋子掉到地上,应该是种干脆的食品,听见掉在地板上碎裂的声音。但我顾不得,打算一会儿再拣。抬起头,对面却是似曾相识的一张脸。纤细的眉目,尖尖的下颌,真的是见过的样子。似乎还有点熟悉,可是她是谁?读书读多了,读得慢慢健忘起来。 唐小糖。 巧薄的嘴唇微微启动,并未迟疑即唤出了我的名字。我舒口气,原来真的是故人,可是薄情的为什么是我,会将对方的名字和来历一同忘记。到现在还记不起来。但我不问,想听她说更多的话,不动声色地想这样会在蛛丝马迹中寻到丢失的记忆。
好久不见了。她说。是啊好久不见。我符合。可是多久了呢,我想。三年,还是更久。听说你在上海读研。快毕业了吧。是啊还有半年。我继续附和着说。真快。苏诺出国也两年了。我的心一惊。苏诺,这个名字我是熟悉的。我想,我那么熟悉过。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终于记起她来,原是将我赶出了我的世外桃源,赶出这个城市的江荷。 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看,她几乎从头至尾破坏了我的生活,可是我不曾报复也不曾去恨。我只是将她忘记了。不再记得她的名字和一切。这不是一种胜利吗? 想至此,笑容再度平和下来。很随意地说,苏诺,出国公干啊? 他走了。江荷低了低头,又抬起来,好像鼓了很大勇气一样看着我。唐小糖,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赢过你,他娶了我,可是他不爱我。不爱到让我心甘情愿地放他离开。其实,何苦呢?你们在一起多么合适,而他还可以继续当做妹妹般疼我。 我的笑容开始凝固,我的嘴唇动了动,我想掩饰这种渐渐凝固的僵硬,但这次,我如何都掌控不了自己。她认输了,竟然。她说她没有赢过我,三年后她终于当面向我认下这个我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我的笑无法再继续呢? 江荷。你们……我…… 他当年娶我,不过是同你赌气,他恨你那晚那样绝情的话。我是个任性好胜的女子,而你又过于骄傲。我固执地要不属于我的,你却不屑收下属于你的。即使你明知道他真的爱你,你也要和我将这场战争进行到底,但是,到底最后谁赢了呢?江荷弯身将那袋食品拣起,放在自己的推车中。你看,现在不管我们谁要,它都已经不再完整了。除非,你真的不爱苏诺吗?可是我都不相信你真的不曾爱过他。你相信吗? 江荷转了方向,推车车子消失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回答不出江荷的话来。
我相信吗? 那晚,我仰起一贯骄傲的头颅对苏诺说,我不爱你,从来都没有爱过,寂寞而已。 短短两句话,凋零了他对爱情的梦想。我以为我离开便会忘记,拿着我的骄傲,毫发无伤。可是离开后,我却再也没有能力去爱别的人。我已经27岁,孤单如影随行。我在无数擦肩而过男人衣衫中寻找一种不知名的洗衣水的味道,直到我的嗅觉失去辨别力。 离开的那段日子,我一直以为我赢了,赢了骄傲还赢了一个锦绣前程。
现在我才知道我输了。
我输了他。输了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