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坤
说到春联,我常常惊叹于中国文学的魅力和乡亲们对红色的喜爱,而且在忽然之间,千家万户门窗两边,一下子都披红挂彩,沉浸在文字的祝福和红色喜庆一派祥和的氛围之中。
做细伢子时,我就爱看人写对联,爱看陈百爹笔走龙蛇的快意,如热天吃了红瓤西瓜。读书时,我是一个十足消费者,只好将家里过年杀鸡的鸡毛,瘪的再不能瘪的牙膏皮与货郎担兑几个钱,毅然买张红纸和墨汁,写一副对联。有一年,不知天高地厚,竟也写一副对联贴在老家土屋砖上,胡老师上街时,路过我家,鼓励我说:“好是好,只是左右对换一下。罗正坤,咯样还要放肆练。”
也许是胡老师这句话使我对书法着了迷。像吃了鸦片,有时睡觉时用手在床上练,妻骂我是神经,至今好多衣服上有我“发表”的“杰作”。好几年春节前都要帮人写得头晕脑胀。有年年三十,正好收拾笔墨,忽然老同学来访,因他建了栋新楼房,要我写几副春联。“别么子忙帮不上,要我写春联这不是小菜一碟”。他来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写完时,外面人家变成焰火晚会。打架样硬塞两包“笑梅”香烟,说是今年才开张。
有时回到乡下,走亲访友,总爱欣赏门联,乡亲对土地热爱,对未来的祝愿、对丰收的憧憬,巧妙地运用对联表达出来,处处可见猎栏边、厨房边,只要有门的地方,就要贴上一副图个吉利。有年大年初一,我骑着自行车,一路欣赏对联,一路拜年,妻子笑道:“咯是个神经。”
二十多年来,不论寒暑,砚边拾贝,不知多少个闻鸡起舞,多少个夜伴孤灯,默默耕耘,不断地吸取古今精华,天南地北拜名师,观墨迹赏碑刻,决心破门而入,携笔临池不辍,书华夏之春秋。总认为写对联是很浪漫很潇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