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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SIZE: 12px;"><p>那时好像是九七年夏天，高中毕业后。</p><p>因为没有工作，我又需要钱用，于是把我就在街上搞摩托车出租，一个帽盔，一幅墨镜，完完全全的摩的哥哥了。我一般是在家家乐边上做我的生意，那里离我家里不远。当时后边有一酒店，里头常出来妖娆的女子，身段惹火。虽然我的目光不能穿透些什么而找到风流哥哥所形容的“白玉瓷碗般”的东西，但夏天的温度尽可以让我们几位摩托车出租的吞咽色痰了。</p><p>这些女孩子都喜欢坐两轮摩托车，说速度刺激人。</p><p>我属四眼的，有点书生味，骑车稳当，于是很少有个惹火的娘们在我后面尖叫了。偶尔运气好，这边摩托车司机没几个时，我才有幸挣她们那两块。且一路上我很少与她们进行语沟，我只是开我的车而已。</p><p>菁的名字够好听的，她从不抹粉，但同样和那几个妹妹一样，是做小姐的，这里头几个就数她最漂亮。听说是新化水江的人，她奶奶死时，是我送她回家的。那时刚看到她从店里冲出来坐到我车上说：“快，到新化去！我有急事。”</p><p>我以为又是哪个没良心的风流哥哥把她给欺侮了，或者是使用了没付使用费。</p><p>前阵子还听二毛记送一个小姐回家说钱没有，要玩可以。我一路上滴沽着说老天保佑：一定要数钱给我啊。</p><p>菁在车上不停地催我快，我把油门都轰到底了，我感觉自己开始发飘了，我说：妹妹，这速度够劲道了，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时生，只怕。。。。。。她没理我，在后面用力抱着我的腰，还是一个劲的哭着。我纳闷起来了，她这么急着回家，干么子罗。</p><p>车到了她家里，原来是她奶奶死了。</p><p>当时只有她们村里的几个热心肠在帮着张罗，冷冷清清的，居然连个鞭炮都没有人放，村里人以为我是她男朋友，就叫我快去买鞭炮，我于是骑车到附近的便民店里把我包里所有的钱全部买了大地红。</p><p>原来菁从小就没得爹妈了，她一岁时全家去冷水江街上去买年货时，车翻下了崖，爸妈都死了，她命大，她妈妈和爸爸在车子滚下山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等到奶奶把她从血污里抱出来，她居然皮都没擦破。真是命大，奶奶靠着几个鸡屁股下蛋把她养大。现在，奶奶死了，眼睛直直地，腋窝里挂着一个钱包，全是菁儿平时给奶奶的钱，全新百圆整钞，但奶奶舍不得用，又不会存银行。全用塑料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p><p>菁儿抱着奶奶已经哑了。</p><p>村里帮着办事的人都一把一把地拭着眼泪，我也忍不住酸起来了。</p><p>奶奶的事情很快办完了。在土砖屋里呆着，她说就只她了。我说：你年轻。菁靠着我的肩又哭了。菁带我来到她</p><p>们房子的后山上，说奶奶一直以为她在街上做普通服务员，今年还种了一大片棉花，是她的嫁妆被</p><p>，盼着她早点嫁人，能抱上曾孙子就是奶奶最后的心愿了。</p><p>我心里明白菁那时的心情，我把自己想像成一石头，由她靠着。</p><p>菁还得出来做事，菁慢慢地关那扇老门时，震得有灰尘掉下来。</p><p>我发动了车，一路上车速特慢，我感觉菁在回头看家。</p><p>菁回来后，把我的车钱全给了，我无法推脱，就收下了。</p><p>日子于我，似乎一样，菁偶尔也出店来陪我聊天，当然，几个一起搞出租的人都笑我，说四眼狗厉害，有人喜欢哟。我知道菁儿可怜，于是嚷着说喜欢就喜欢呗， 有么子好笑的。</p><p>菁约我去喝茶，我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但菁儿是不知道的，我心里说真是巧合。这个生日不寂寞，在北极星里，菁给我点了铁观音，她要的是白酒，看着她喝白开水一样的酒量，我舌头都长了。</p><p>和她边聊边喝，听她说奶奶，说苦。。。。。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三点了，店里要关门了，我掺她出了门，她哭着不要我送她回店里，我嚷了起来：“老子今天过生日呢，你让我回家睡个好觉好不好？”</p><p>她马上怔住了，她轻轻问了一下：“你过生日？”</p><p>“是！老子烦死了。”我莫名地光火了。</p><p>“我也是今天过生日”</p><p>我接着她递过来的身份证一看，果然如此。</p><p>但这又有什么希奇的，老天总不能一天控制这世上只生一个人吧。我没在乎这个，撇下她独自走了，我不想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在家里躺下刚睡着，叩机响了：四眼，你出来，我买了蛋糕，蛋糕店老板门都被我踢烂了，是我央求临时做的。我没理会，继续睡着，过了半个小时，叩机在重复着：你下来，我在等。</p><p>我手摸索到我的眼镜，开了灯，下楼。</p><p>菁儿手里提着个大蛋糕，在夜色里，如鬼魅一般。我绕着圈儿出现在她后面。说：你神经。</p><p>看着菁儿手里提着的大蛋糕，路灯下，蛋糕上面有几个她写的字：同年生日快乐！后面是红色奶油涂的一个心形。一切弯弯扭扭，很不美观。</p><p>我抱住了菁儿。抱住了她满脸泪水。</p><p>她哽咽着：我没奢望你喜欢我，这世上只有奶奶能陪我。吻着她的泪痕，无法自已。待我抬头看天，已是鱼白时分，菁儿的脸苍白，令人心悸。</p><p>菁儿什么时候离开冷水江我一点都不知晓。现在我已用上了大哥大。 今年过生日时，我想起来菁儿。她在何方？和谁在生日烛光下？ </p></d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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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7 1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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