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十九岁,念大二,是中文系有名的冷美人。 女孩的冷缘于高二时那场梦幻般消失的刻骨铭心的初恋。 女孩穿一袭及踝的奶白色丝质长裙,长发飘飘,单薄而优雅,如草叶间的一只小雨蝶。 课间休息的时候,女孩凭窗远眺,目光平静而缥缈。 教古典文学的老师放起Byran Adams的“Have you ever really loved a woman”。老师二十五岁,欣长挺拔,有一种儒雅、浪漫而芬芳的气质,常郁悒地靠在椅子上听一些苍凉的英文歌,像一个忧郁王子。 女孩缓缓回眸。老师凝视着女孩,她清澈的眸子幽邃寒冷但美得匪夷所思。 有一天,绚烂的晚霞在西天熊熊燃烧。女孩坐在一棵紫荆树下看卫慧的《蝴蝶的尖叫》。粉紫色的花瓣雪片般零落,恬静而柔媚。 老师踱步过来,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说:“陪我走一会儿好吗?” 女孩蓦然抬头,老师脸上的表情令她不忍拒绝。他们平静而从容地沿着林荫路漫步。远处飘来谁人弹奏的里姆斯基的《野蜂飞舞》,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馥郁的花香。老师侃侃谈着卫慧的作品。敏锐的思维,幽默的言词、独到的见解,令女孩折服。之后他们步入那片葱郁的松树林。女孩斜倚在一颗松树上,凝眸远眺。霞光逐渐隐去,暮色正在降临。 “你的眼睛神韵非凡,太妩媚了!”老师突然说,微微胀红了脸,试图用右手揽住女孩。 女孩轻盈如蝶地旋转开去,站定,对着他粲然一笑。 “老师,”女孩的声音柔美如和风:“我见过你妻子,一个精致典雅的女人,好漂亮!好有风度!” 老师无奈而悲哀地看着她微笑的脸,她微笑的样子像一朵明灿的玫瑰花,而他从不曾见过她微笑! “她是一家报社的编辑,富有才气。可我们见面时总在争吵。目前,我们已分居三个多月了。” 女孩微喟一声:“像老师这般气韵高华之人,为何不能宽容地对待自己的妻子呢?” 女孩想起了她的初恋。那男孩大她两岁,和她青梅竹马地长大。女孩自幼娇气、任性,总对他颐指气使、发小姐脾气。男孩却百般忍让,万般呵护。女孩十六岁那年,男孩脑溢血突发死亡。弥留之际,男孩抓住女孩的手。男孩的手沁凉如冰。 “能继续活下去,听你责骂,对我来说,已是一种奢望。” 女孩的泪汩汩流出:“我再也不会乱发脾气了。” 男孩幸福地笑了,苍白的手无力地垂下。 暮色渐浓渐深,松林中起了一层氤氲。女孩泪流满面诉说往昔,老师凝神静听。 后来,女孩常常见到老师和他风姿秀逸的妻子执手漫步于林荫小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他妻子的小腹正骄傲地日渐隆起。 女孩幽邃寒冷美艳绝伦的双眸常常出现在老师的梦中,像两泓清澈的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