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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w=700,gray,72]  坚持等待一片不肯掉落的叶子坠下，
想起整树翠绿的青春。
冬日即将到来，
钻进被窝准备长长的冬眠。
我望着最后的枯叶，
松脱,飘落,翻转……
为消逝的时光,默哀。
——《流光》
这个夏天和以往的夏天没有什么分别，睡觉，平躺下来不动弹，没日没夜的挂在线上，一大杯一大杯的往胃里灌加了冰块的果汁，和一些臭味相投的家伙发发短信。
最热的那个阶段，应该是在7月底8月初的时候，没有空调的午后简直是可怕的地狱。昏沉沉的脑袋，像注了铅一样沉重，写不出东西来，也睡不着觉。高中时代的一个朋友发来条短信，问我9月14号愿不愿意一起去钱塘江观潮，他还真是有兴致，早一个半月开始计划起这样不着边际的事情。我没有答复，告诉他我租了很多的碟片，把空调开的很大，抱了我的狗狗在家疯狂。他就说，他正半趴在地上听广播，可以闻到地板缝隙里消毒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然后我们就聊起了广播，然后就想起高三那无数个聆听广播维系精神的深夜，然后就开始了回忆，那些早已被我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时光，那个青葱的岁月……
不打算去拍毕业照片，把计划告诉同桌的时候，他很认真的对我说：“你会后悔的！”很奇怪，我向来是个独断独行的人，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但是这句话我一直记得，现在想起来还就在耳畔回荡的样子。最终是没有去拍那张照片的，到最后毕业的时候，都没看到他们的那张照片。不去拍那样的一张照片，有自己的理由：总觉得，该记得的总是会记得，不需要那么多的手段去刻意的留住什么。于是，那张烫了“流金岁月”四个金字的毕业照片，直到毕业了很久才在网上的同学录里瞧见，没有我的身影，他们依然笑得很灿烂。
很喜欢高三的日子，因为不在名校，因为不在重点班，因为不在班里的前20名，也就意味着，我们是注定没有什么希望的人，是被所有的人放弃掉的人，也就没什么升学的压力了。那时候的座位是翻滚式的，前三排翻滚后四排翻滚，我自然是坐在后四排里的人物。进理科班的选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这样的人似乎是只能够学习文科的，可我选了理科，在一片诧异的目光里，就那样自若的交了分科志愿表。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在这段最后的时光里，学校依然没忘记继续招收那些借读生，于是本来就不宽敞的教室更显得挤挤挨挨。我不介意这样的环境,甚至觉得很舒服，因为所有的桌子都必须并靠在一起，在整个教室里除了两个狭窄的走道就连成了一片。
我坐在这一片书桌中间靠后的地方，四周围全是人高马大的男同胞。上课的时候，他们挺直了腰板，就可以把我围在中间，老师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老师了。偶尔的，可以听到老师飘渺的授课声音，很奇妙的感觉。这样子，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在桌上竖起一本挺大的书挡在前面，然后在桌面上摊本小说消磨寂寥的时光，完全是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开始阅读那些和高考完全没有干系的东西。时不时的，我会提醒周围的男生：“嘿，坐直点！”
那个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下课时间的，所有的老师在那个阶段都染上拖堂的恶习。总认为，如果没拖堂的话，他们可能就会被学生认为是不负责任的老师。于是，他们就在讲台里废话着一些不相干的东西，为了拖延时间满足他们做个好老师的夙愿。而我们是不管这些的，总是把手表的秒针都和学校的铃声标齐，在快要下课的时候，一齐倒计时，那声音起初是很轻很弱的，在最后的十秒种里所有细小的声音就会汇总在一起，居然变得嘹亮了，就是那样“10、9、8、7、6、5、4、3、2、1，下课！！”老师这时候会很无奈地摇头，用很怜悯的目光扫视一下全场，那眼神里写满了绝望。
世界杯的时候，我们逼了化学老师在教室外面放哨，我们则在教室里把那台为了审办省重点而安装的彩电开到最大声，群情激奋间，最终是惊动了老校长来拔掉了电源插座。马上就有人牵头，在黑板上写了很大的字号召民众们，接下来就是集体翘掉了那一下午的课。路过广场的时候，看到很多国旗在飘动，还有很多围了头巾的人在呐喊，就有满腔热血沸腾的感觉，想到可以加入其中，早把为我们背黑锅的化学老师抛在脑后了。
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开始很流行写同学录了，特别是文科班的人，满满的本子里，居然有人可以像写小说一样在一本同学录上花费一夜的时间。真得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到了最后，无非是在彼此攀比谁的人缘比较好，谁和谁的交情比较铁。后来，写那样的东西就变成了政治任务啊，最多的时候，我一晚上要搞定六七本。记忆最深的同学录，是我最后的一个同桌的，他从一个线圈本里抽出来4张很普通的横线纸张，交到我手里的时候说是随便写点什么吧。我说大哥四张纸呀，都写什么呢？他憨憨地笑笑，说你文才好吗，肯定特能写的。是因为他的恭维，还是真得有感而发已经无从回忆，但那份同学录是我写得最为认真的，写了满满的四张纸，最后还手绘了一个守护天使。写了些什么呢？似乎是我们同桌以后的若干共同经历过的小片段，写得时候满心的温馨，交给他的时候也是郑重其事。
写着上面这些文字时，那些同学和伙伴们正在火锅店里搞一次隆重的聚会，而我没有去,在这里回忆了上面这么多琐碎的东西。一个下午，我的手机差点被他们的短信和电话弄爆，还是没有去.刚才我那憨憨的同桌还发来短信刺激我，“告诉你，我现在吃得好爽啊！哈哈！”我笑着看完这条信息，回复他“那你就多吃一点哦，把我那份也吃回来~。”刚放下手机，又响起来，这一次是电话，是以前坐在我斜前方的同志，“你真得不来吗？这一个夏天都没见着你了，很多同学都会来的呀。”“我们找机会再聚吧，我会给你电话。”这边放下电话，又是短信“喂，怎么了你啊，真不来啊，好热闹哎。”回复：“玩的开心点。”放下手机又来电话：“我是卢啊，在哪聚会呢？我正赶来啊。”“呵呵，我没和他们在一起呢。不打算去了。”“为什么呀，身体不舒服？”“没什么，先这样吧，再联系。”放下电话，又是短信……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回忆，风扇在头顶旋转，除了电脑泛着浅蓝色光泽的荧光屏，周围是一片漆黑。我的狗狗在脚下很安然的睡着，可以听到它均匀的呼吸。是不是所有的人逃避相聚只是因为害怕别离呢？
这个晚上我只是回忆，只是怀想，不想被任何的东西打扰。还有那许多有趣的事情啊，在那一季的高中岁月里，为什么居然不经意间就忘记了呢？是不是应该去趟聚会？现在应该还来得及的，看看那些我无法割舍去的脸孔也好啊。为什么一开始要拒绝呢？在后悔吗？
并不是所有逃避相聚的人都是因为害怕别离，比如我。其实，只是害怕面对那些曾经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真诚的眼睛们。因为此刻，我还没有足够的出色。
朋友们，谢谢你们在这个夏季送我这样的一份厚礼。沉淀了思绪，整理了心情。即使我没有在你们身边，即使你们没有围我而坐，但是我知道，你们都记得那段曾经共渡的时光，记得那段时光里还有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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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11 0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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