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新婚燕尔

上官林夕

白素<br/><br/>　　从民政局出来后，手还是相互握着的，可两个人心里都有点茫然。这<br/>样就算结婚了？<br/><br/>　　我笑着悄悄问：“有何感想？”“唉！”<br/><br/>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我有老婆了！”哈哈大笑，捉住了我的手。<br/><br/>　　“老婆！老婆……”一路上叫个不停，笑个不停，朝家的方向走去。<br/><br/>　　尽管还是小小女孩时就神往着美丽的婚纱，尽管勾勒过千百次白马王<br/>子的形象，虚拟过千百次结婚的镜头，可是慢慢地越长越大，这些梦想就<br/>离我越来越远。那些美丽的幻想尘封进无邪的童年和日记本。<br/><br/>　　于千百人中遇见他，既不是驾着五彩云，也没有骑白马，但我们还是<br/>很快坠入了爱河。于是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朴素的浪漫，有了“冬天里的<br/>春天”，有了辗转反侧、一日三秋、小题大作、破涕为笑以及许许多多的<br/>小陷阱，莫名其妙的恶作剧。<br/><br/>　　结婚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父母催促着，朋友催促着。可就这样结婚<br/>了么？把单身的自由换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世俗？<br/><br/>　　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呀！我们只好相互鼓着勇气，唱着歌一头<br/>闯进了婚姻城。什么歌？“若是那豹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都说婚<br/>姻是爱情的坟墓，那坟墓就是我们要对付的豹狼。<br/><br/>　　我把我的东西搬到了他的宿舍。他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等我把我<br/>的东西一一摆好后，他的“婚前资产”就象隐了形似的几乎看不到了。他<br/>找不到他的袜子，又找不到他的刮胡刀，嚷道：“这不是鬼子进了村嘛！”<br/>但“鬼子”很卖力地把“洞房”大大地装扮了一翻，他就心满意足地与<br/>“鬼”同眠了。我习惯地说“我的脸盆”、“你的风扇”，他提议道：<br/><br/>　　“可不可以改称‘我们的’？”我说好的，但过了好几过月，这毛病<br/>才改过来。<br/><br/>　　屋里还是太空。我们带了4000元想去卖点家具，雄心勃勃要布置出一<br/>个温馨的家来。但一套沙发最便宜的也是5000多元，一张茶几也要1000多<br/>元。逛了一天家居城，我们两手空空地回了家。都有点闷闷不乐。但这不<br/>乐也没维持多久，一会儿两人就手牵手开起了玩笑来。<br/><br/>　　两个人老是粘乎乎在一起，快乐是快乐，就是老有一种不求上进的心<br/>虚。我嚷嚷：“我已好几个月没写东西了！”他就认真地下决心：“今晚<br/>不打扰你了。”晚上，我坐在书桌前，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因为我知道屋<br/>里有个人，不能心无旁骛，心里老是痒痒的。我干脆扔了笔就往他怀里钻<br/>。他一叠连声地问“怎么啦”。我只好说：“我已幸福得无话可说了。”<br/>不是说“愤怒出诗人”么，我现在一点愤怒的感觉都没有呀！<br/><br/>　　他很少去跟他的狐朋狗友们吃饭喝酒了。怕我一个人在家寂寞。两个<br/>人干什么呢？电视是不看的，太无聊。于是下象棋。下了几次后，他死活<br/>都不肯再跟我下，因为我脸皮厚，老是悔棋。只好下围棋。难得他不是对<br/>手，我兴趣盎然，乐此不彼，他含笑奉陪。但他实在是聪明，很快就有长<br/>进，我旧病复发，又要耍赖。他只好投降，宣布从此戒棋。<br/><br/>　　早上，我们同时醒来，等我把衣服穿好，头发梳好，刷了牙，早餐就<br/>已热气腾腾地端上来了。晚上，我一边在电脑前赶稿子，一边听着浴室里<br/>传来的哗哗的水声。他在洗衣服。他吹着口哨在凉衣时，我轻轻地环住了<br/>他，把脸贴在他的光滑的脊背上。他问：“怎么啦？”。见到我的泪水，<br/>吃了一惊。“傻丫头。”他羞我。<br/><br/>　　我们过着日子，当然这日子是清贫的，“但我们的精神生活很丰富呀！”<br/>我们这样自我安慰。他在百家姓中什么都不姓，偏偏姓钱。有一次我们在<br/>计划未来时，他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们的孩子取名‘不少’吧？叫<br/>‘钱不少’。”我笑，说：“如果是双胞胎呢？”“那另一个就叫‘钱很<br/>多’吧！”我把这个笑话说给朋友听，朋友乐了，说：“我看，干脆就叫<br/>‘钱好’吧。”我一下了班就直奔家里，奔向我的快乐之地。远远地看到<br/>亮着的灯，我的心里一阵温柔。有家的感觉真好。有时他也会不在家，但<br/>总是把灯开着。我怪他浪费电，他说，不开灯太黑了，怕你回来时害怕。<br/><br/>　　我的心细如丝的丈夫啊！<br/><br/>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竟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一份快乐成了双倍的快<br/>乐，一份忧愁却成了半份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