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冷眼看妻

上官林夕 · 发表于 2006-6-20 22:11:00

网易报道　老狼 　　整理房间的时候，妻要我把该扔的都扔掉。反正有些东西已多年不用 了还占地方。 　　我奉命行事，屋内开始乌烟瘴气。一大摞无用的书报，几本过期的证 件，几件多年不穿的衣服......于是客厅慢慢成了旧物集中营。 　　“别扔别扔。”妻举着抹布在高处下派指令。“那些书没准以后还能 用到。嗯，那些衣服也留着吧，每年单位都要支源灾区的......”看着妻 脸上的一抹黑道，我倒是想乐。结果几乎什么也没扔掉，只扫除了几节费 旧的电池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坐在地上，翻弄着保留下来的书书本本。“别坐在那，怪凉的......” 妻看了我一眼，之后不再言语，只顾擦她的屋顶。 　　我打开了一个小纸匣子，发现里面满满的塞着一大摞用皮筋捆好的信 封，还有几本日记本，封皮还不算旧。“这是什么？”我没抬头，自顾的 打量着。 　　妻回头看了看，淡淡的说：“你自己看看吧。”我一封一封的拆开， 原来都是我们的旧情书。那几本日记本也是她和我在上学时的日记。“啊， 是我们的信，我都忘了，是你整理的？哎，差点没扔掉，要是扔掉该多可 惜。”“哦”妻还是淡淡的，在那里擦了又擦。 　　我一封封的翻看着，我竟然想不起我们的当初是那么的疯狂，一串串 狂乱的字眼让我不敢想象这曾经是我们喷流的心语。 　　我想我和妻应算是“早恋”吧。我们相识在高二，那时学校文理分班， 我们都是学理的就分到了一起。 　　整个高二我对她没有什么太多印象。那时男女生还不象现在这样放肆， 连彼此的话都不多，有事说事，说完马上走人，以免让人背后去嚼舌根。 　　我当时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她则是“生活委员”。现在想来可笑， 什么是文艺委员？枯燥的学习生活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文艺”可说，只是 当时学校都讲究“德志体美劳”，每个班级都不得不找几个人去挂上些虚 职唐塞上级的审查。至于什么是“生活委员”现在我也没明白它的意思， 可能是告诉我们大家都还活着吧，至少没死。 　　妻那时并不是很漂亮，但很清秀。这个印象是老师在每次给我们这些 “委员”们召开议会的时候我没事偷着打量她得到的。不知为什么，她总 是让我比别人多注意一些，但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如果妻这时问 我，我也会坚决的不答应。 　　高三了，妻坐到了我的前排。可能是同学们都觉得离毕业遥遥有期了 吧，也都开始珍惜起彼此的友谊。男女生之间也开始堂而皇之的说话，甚 至说笑一些也无妨。 　　妻那时很爱和我说话，下课的时候谁也不愿到操场去玩，她和她同坐 的女生和我同坐的男生我们之间在那里谈天说地或讨论功课。以至我总是 很盼望着下课的钟声快点到来，并且幻想着这短短的十分钟会无限的延长 。但有时也不得不无奈的走开，因为我要上厕所。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就要到下学期。同学们都已忙得焦头烂额， 每个人闲暇的时间都被倒计时勒得很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当时的学习还可以，妻比我要差一些。她总是爱问我问题，我却有 些无暇理她了。以至以后有一天她在上学的时候在教学楼的走廊堵住我， 大大的眼睛一晃一晃，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有什么了不起，哼!”我的 流行歌曲刚唱到半截，还没明白过来，她已急步走入教室了。只留我在那 里傻个拜的张着嘴，最后托着下巴晕晕的进了教室。 　　我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这个丫头还这么历害。也不必多理她，她也 整整有两个多月没再搭理我，见了面我总是讪讪的，而她总是不屑的骄傲 样。 　　整个的高三就这样淡淡的过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也许就是那一 句话奠定了我和妻一生的恋情，激起了我一生对她的执着。我忘不了她大 大的眼睛，让心里总是对她有种丝丝缕缕的牵挂。 　　转眼就毕业了，同学们开始天各一方。我和妻考得都不理想，但再也 不想在补习班里承受非人的压力了，所以胡乱的出去上学。我和妻出没在 了两个城市。 　　其实在假期的时候我应该是有很多机会向她说起什么的。可是那时我 对自己都不确定，所以白白的让很多光荫错过。身处异地，学习的从容和 生活的松驰让我把生命压抑久了的孤独感释放出来。我总是一个人偷偷的 跑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酒馆里喝酒。我不想和别人一起共饮，并不是因为 我小气，我喜欢一个人喝酒的滋味，面对自己，把酒心绪，无遮无拦。 　　说白了，我还是忘不了妻，我发现了我对她的思念，而这种感觉越来 越清晰，我开始把持不住了自己的心情。 　　上晚自习的时候，我总是把日记本摊在桌上。眼前晃动着她的大眼睛 和她骄傲的样子。什么也写不出，只是在纸上写满她的名字。 　　我困兽般的艰熬着，现在想来确是不易。那时我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 觉到了什么叫心痛的滋味。 　　于是我决定到那个城市找她。 　　她是很惊讶，看到在舍楼下站着的我愣了一下。忙跑了下来，样子很 是高兴，问我怎么找到的怎么没打个招呼。我当时的心情真是群魔乱舞， 在火车上想好的见面词被我说的乱七八糟。我想我当时好象红了脸。 　　妻很是大方，一路上说的什么我是忘了，只记得她把我请进了她的宿 舍，我在一群女生满含笑意似是而非的目光里狼狈不堪。妻简单的把我给 她们作了介绍，不一会她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屋里只留下我们俩，我的心 情才有了些放松。 　　之后我请她出去吃了饭，中间我们最多的话题无非是现在的学校生活， 至于在高中的那一段我们谁也没有提起，我暗暗的松了口气。(其实我想那 时我应该向她道一下歉，但我没有勇气。)晚上她把我安排到一个男生宿舍 住了一晚，他们都很热情。第二天，我匆匆离去，妻说不去送我了，我说 不用不用，我还会来...... (回头我逼问过妻：你当时凭什么不去送我？ 妻说：我就是气不过你当初的狂样，让我送，想的美......)回来后我很兴 奋，我开始给她写信，一周一封。那一段时光我很快乐也很难受。我期盼 她的来信，每当有人取信回来，我都迫不急待的问有没有我的。但大多是 我失望，妻那时不愿多写信，每封信也顶多不超过一篇，而且用的还是稿 纸，连标点符号都要占上一格。但即便是如此，也让我开心至极了。其实 后来才知道，这正是妻的阴谋。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不是两情相悦也是无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妻的感情由量变慢慢发展为质变。我们开始在 信上打情骂俏。我们都已锁定了对方。说来没有什么爱情故事里的风花雪 月、浪漫传奇。一切都是平缓进行，没有误会，没有煽情，没有波折，没 有风浪。我每天只是用平静的生活梳理跌宕起伏的心情，酒照样喝，但阳 光无限。 　　因为不能见到她，我总是捕捉着平时能与她多少有关连的一切，一首 她常爱听的歌，一本她常爱看的书，还有关于那个城市的天气......这一 切都能让我感觉我靠她很近，让我浮想连篇。 　　那时的学校通讯很差，我们的学校还没有学生用的电话。她们的学校 倒有，但得到楼下传达室去接听。现在想想多好啊，别说是电话，上网有 时都不用出校门。我想她急了，想给她电话，就要到几里之外的电信局。 学校附近的小卖铺倒是有电话，但太黑。打一次我就要想想下顿饭是不是 该减量。学生穷啊，更不敢打车了。记得有多少次夏天顶着雨、冬天顶着 雪徒步的一趟趟为电信事业做贡献。现在想想，身陷爱情的人意志力是多 么可怕。 　　毕业了，我们都返回了家乡。工作了三年，我们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过上了波澜不惊的生活。当初的激情也慢慢的沉淀了，生活如此透明平淡 。偶尔泛起一些混沌，那也是我们瞬间的硝烟。不过马上风平浪静，透明 得几乎让我们失了忆。 　　有一天半夜我醒来看到妻正盘坐在床上出神，黑黑的，我看不到她的 脸色但能感觉到她有些黯然。我扳过她问怎么了？她沉吟了一会，说“你 变了，你现在对我不好。现在你也不管我了。”我听了很是想乐，“不是 说不让我管你吗？我管你管多了你说我烦，现在不管了你又......”“那 我的生活你也应过问一下啊，总是哼哼哈哈的敷衍我。想想当初你是怎么 对我的，现在又这样......”妻气哼哼的，扯过被倒头躺了下去，但还在 那喋喋不休“刚结婚的时候我枕在你胳膊上，你的胳膊麻了都不忍心抽出 来怕把我弄醒，可现在连睡觉都背对着我......你说，你外面.....”妻在 那面沉沉的睡了去，我一夜无眠。是的，我对妻关心的是少了很多。 　　“别坐在那了，地上凉。”妻已是第二次对我说。我回过神来，妻已 到厨房做饭去了。 　　隔着门玻璃，看着妻在那里熟练的洗，切，爆锅......我凑了过去， 站在门口看她忙碌。 　　冷眼看妻，妻的眼角已有些细碎的皱纹。 　　冷眼看妻，眼眶里已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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