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克人：三十功名，献身何其惨烈

阿牧

　　今年12月4日，是抗日英雄、革命烈士曹克人诞生100周年纪念日。这位抗日英雄，为保卫湘阴与敌寇进行了殊死相拼，英勇献身，年仅30岁。本刊发表这篇文章，以志纪念。 　　湘阴县城南郊平家湾的义山上，曾矗立着一座庄严的纪念塔，俗称白骨塔。塔下长眠着数百名抗日阵亡将士，塔前竖有石坊，上镌“丹心悬日月，白骨镇山河”的对联。这是对在湘阴抗日的官兵曹克人等烈士的高度评价。 　　出生桂阳  毕业黄埔 　　曹克人，名泽泉，号养正，克人为字，桂阳县清和乡长乐村人，1911年12月4日出生。其父曹道尊，母袁秋月，主业务农，生育4子2女，曹克人排行第三。其二哥奋人，是第一次大革命时期国民党桂阳县县党部的筹建人之一，曾与共产党亲密合作，以后又多次帮助掩护过共产党员。其弟拔人，是土地革命时期的共产党员，后因组织游击队起义，事败被害，解放后由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 　　曹克人7岁时入村办学校读书，小小年纪，却能见义勇为、抑强扶弱。曹克人在村校毕业后，考上了桂阳鹿峰高等小学，因品学兼优，深受同学拥戴和老师的器重。 　　1929年，长乐村发生了一起抗暴事件：贫民曹苟苟杀死了恶棍曹道直。地方上的官绅，追查“杀人犯”及其亲房，殃及曹克人，他被迫出逃。18岁的曹克人，逃到衡阳，不愿过流浪生活，便决意从军，开始了他的行伍生涯。他在军中勤学苦练，以礼待人，与长官和士兵的关系较好，加之有文化，为人正直，敢于仗义执言，短短几年，由兵士提升为班长、排长，后又被保送至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原黄埔军校）第14期学习。 　　1940年，曹克人从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在陆军九九师五九三团三连任上尉连长。1941年调到九九师二九五团，擢为第一营少校营长。曹克人治军严谨，决心把全营士卒个个训练成为忠贞卫国的勇士。他常以爱国护民的道理晓谕部下，要求士兵苦练杀敌本领。由于他处事公正，铁面无私，故威望很高，所属官兵十分敬佩，都能以死相随。 　　升任营长  驻防湘阴 　　曹克人升任营长不久，即奉命率部队从贵州开赴湘北，参加抗战，驻防湘阴县城。 　　湘阴县水陆交通便利，素为兵家必争之地。国民党第九战区派九九师等部扼守湘阴，其守城重任由曹克人营承担。 　　1941年9月24日，敌军迫近，湘阴县政府机关已迁至熊家岭，二九五团团部亦由县城移往距城5里的南泉寺，唯有曹克人营400多人枪和几十个警察队员以及200多国民兵，正在城郊北门外的箭坡至蒯家岭、御洗沟一带前沿阵地抢修工事，担任县城防务。 　　这天，曹克人应召去团部参加联防会议。会上，团长刘国光向各营布置任务，命令曹部堵截由洞庭湖军舰上登陆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刘团长说：“我们第九站区司令长官已布下一个口袋，诱敌深入，张袋捕鼠。老弟，你我共事多年，望你看清当前形势，要有发展就要有实力，你可别把老本都拼光了啊！”曹克人肃立着默不作声。他知道，若要保存实力再退，就会要退到他的老家桂阳去了。那时，他有何颜面见家乡父老？曹克人窝着一肚闷气告别团长，匆匆往回赶。 　　连续六天  顽强奋战 　　他刚回到营部，一连连长王树炳立即向他报告：“据青山泅水逃脱的渔民报告，敌海军陆战队偷袭成功，我守军500多名惨遭日军杀害，同时遇害的还有400多个无辜百姓，敌人将很快进攻县城！”曹克人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青山是南洞庭湖中一个狭长的岛屿，它像一道屏障扼住由洞庭湖进入湘江、资江的敌军舰艇。现在青山失陷，湘阴县城岌岌可危。是略作抵抗就退，还是与敌寇作殊死抗争？这时已是曹克人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9月28日，青山方向之敌果然加紧了对湘阴城的进攻。上午，几架敌机在县城上空狂轰滥炸；与此同时，一千多名日兵乘登陆艇从赛港登陆。驻守这一带的国民党江防炮队和工兵营，在日寇猛攻下溃退。日军在连续攻陷了乌塘、虞公庙后，沿白泥湖向云静乡的高丰台、七里冲进攻。敌人的魔爪快伸到县城的前沿阵地了！ 　　听到这个消息，曹克人心情更加沉重。他跳上一个土堆，操着湘南口音激昂地说：“兄弟们！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岂容东洋鬼子如此欺凌我们父老乡亲，有种的跟我来！”说完，率先朝乌塘方向奔去。士兵们个个愤怒不已，紧紧跟上。正在乌塘恣意横行的一股日军，冷不防碰上曹克人这支劲旅，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曹营初战告捷，一举收复了乌塘据点。消息传开，民心为之一振。湘阴县长谢宝树当即下令宰猪备酒，犒赏防军。曹克人于9月30日回书谢宝树：“得兄协助之力甚多，唯有死守以报湘阴父老。”表达了他的抗敌决心。 　　10月2日上午，大批敌机轮番从北窜来，在县城与近郊阵地上空盘旋、扫射、投弹，城里及阵地上不时冒起一股股硝烟。正面的敌人在飞机掩护下，疯狂地发起冲锋。战至下午3时许，又有几架敌机窜至上空，见曹营阵地并无高射炮火，竟大胆低空扫射，随即有一架敌机被击中起火，只见拖着浓浓的黑烟，坠落在青山附近的湖面上，人机俱毁。 　　10月3日，曹营在第二道防线上与敌军又苦战了一天。夜间，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曹克人巡视完自己的阵地，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营指挥所，传令兵抱着马枪已酣然入睡。他没有惊醒他们，沉重地坐在一只空弹药箱上，手托额头肘撑膝地深思起来。此刻，他在考虑什么？旁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只能猜测。他是在考虑战事？还是在想父母家事？抑或在思念爱妻夏淑华和那将要出世的孩子？ 　　他与夏淑华是1933年夏天结婚的。8年来，夫妻在一起团聚的日子屈指可数。妻子头两次生下的孩子均已夭折。这次他换防来湘阴，妻子正身怀有孕。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曹克人。他走出工事一看，只见营驸陈锦龙从马背上跳下来，曹克人接过陈营附递来的一封信，就着微弱的马灯光看起来。这是团长留给他的指令，上面写着：“接师部急电，总部已撤南岳，别有良图，令我团南撤乔口待命。为确保主力后撤，特令你营担任后卫。此令！” 　　曹克人非常气愤。他现在完全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对陈营附说：“如果我们现在传令撤退，尾随团部去乔口，就上令下行来说是过得去的。不过湘阴一丢，长沙就失去了屏障，敌人将沿湘江长驱直入。再说，眼前湘阴城区一带的无辜人民，立刻会遭受敌人的残酷蹂躏。我认为军人守土有责，跟着撤退是不应该的。你说呢？”陈营附紧握着曹营长的手，坚定地说：“干！我一定和你一道血战到底！” 　　弹尽援绝  营长被俘 　　士兵们见营长临危不惧，指挥若定，更是同仇敌忾，弹不虚发，连续击退了敌人的几次进攻，大有以一当百之势。 　　战至上午10时许，形势越来越危急，曹营已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此刻敌机又空投伞兵于北门和八甲等地。曹克人见状，心一沉，明白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他面对剩下不多的士兵，斩钉截铁地喊道：“弟兄们，上刺刀！”就在这长不过数百米、宽不足十几米的堤街上，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白刃战，又一次杀退了前面的敌人。 　　到下午1点多钟，他从手上取下手表，塞给传令兵，略带命令地说：“带着它，你走吧，从水里走。”接着，他又向周围几个士兵大声地补了一句：“你们会水的都走！我掩护！”传令兵哭喊着：“营长，你呢？”曹克人坚定地说：“曹某以身许国，义无反顾，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你们突围出去后，要继续抗日！”说着，他把传令兵和会游泳的都推下水去。最后，曹克人身边只剩下两个负伤很重的士兵。他们栖身从窗孔里射击前来搜捕他们的日兵，又毙伤多人，终因弹尽援绝而被俘。 　　受尽酷刑  英勇就义 　　下午四时许，日寇将俘获的曹部官兵和警察及国民兵共17人，押解至熊家祠堂的地坪里，鞭笞刀剐，百般折磨后，先行杀害16人。曹克人面对敌人的暴行，大义凛然，怒骂不已。敌人恼羞成怒，施刑则更为残酷。先将他的四肢钉在墙上，挖去眼，斩断双手，削掉鼻子，割烂嘴唇，然后开膛破肚。敌人犹似不解恨，再浇上汽油燃烧，至使其膏血渗入墙壁。日寇退却后数日，墙壁上仍现身迹，头躯四肢，清晰可辨。前来瞻仰遗迹的人们络绎不绝，目睹者无不声泪俱下。当年有人曾作联挽曹克人：“率孤军以守孤城，湘水竟无情，波涛不尽英雄血；摧敌锋而寒敌胆，楚疆今再捷，千古长留节烈名。” 　　安葬湘阴  立碑纪念 　　曹克人壮烈牺牲时，年仅30岁。他成仁不久，其二兄奋人亲赴湘阴，意欲将弟弟之忠骨运回桂阳老家安葬。各界民众坚决不肯，异口同声地说：“曹营长为保卫湘阴而死，一定要葬在湘阴，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湘阴县城防守备战随着曹克人营长之被害而告结束。此是10月4日黄昏的事。当事人崔先月曾撰文道：“我于军民殉难的第二天到湘阴，亲自收殓过烈士的遗骸……从曹克人等17位被敌人烧焦了的遗骸开始……共收集血肉模糊的无法辨认的尸骨770余具，集中安葬于湘阴县城东南八甲右侧山岗上的大墓穴里。” 　　曹克人等烈士殉国一周年的时候，由各方集资，在平家湾义山上（即大墓穴所在地）修建了一座纪念塔，称之为“白骨塔”，（此塔在动乱中被毁）立碑刻名，以示旌念。

　　1984年元月12日，经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门批准，追认曹克人为革命烈士。

□李一锋

湘阴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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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序列中的黄埔系中央军除了第十军就没有投降的，冯玉祥的西北军降将如云构成了伪军的绝对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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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勿忘国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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