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旭明 鹤龙湖镇的西北面是斗米咀,斗米咀的对面、湘江西支的西岸便是遐迩闻名的芦林潭。站在潭边,确切地说是站在废弃的堤干上,一面是缓缓流过的江水,一面是茫茫的横岭湖湿地,除了几声鸟叫,沉寂得有些可怕。然而,穿过历史的隧道,把时间的镜头拉长,这里却是一个繁华热闹的街市。 什么时候开始称作“芦林潭”?没有人说得清道得明,也无据可考。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南朝刘宋元徽二年(公元474年)始称“湘阴县”以前,史书就对芦林潭有所记载。芦林潭是湘、资两水汇合后进入洞庭湖的交汇处,这一带是一个深潭,吸引了成群结队的鱼类来这里栖身,也吸引了很多渔民每年在开潭时到此集中捕劳。这里水流平缓,过去一直是湘江船户的一个重要停泊港。旧时民船要过洞庭湖时有两怕:一怕湖上遇大风,单了帮无救应;二怕湖上遇强人,单了帮无声援,所以都在芦林潭等伴开船。芦林潭并无大市镇,但却有个季节性街市。冬干水浅,芦苇待收季节,成千上万的樵民来此出卖劳力。跟着来的小商、小贩,开茶馆、酒店、饭铺、伙铺的也就多起来了,年年如是。这种季节性特征,使得户主都备就一套可以拆迁的架子屋,退水即来,涨水即走,从芦林潭直到蛇口子,绵延3.5公里,宛如街市。船家至此,无不湾船上岸打尖过夜。花鼓戏《洪兰桂打酒》一剧中之洪兰桂亦曾在此停舟上岸,斟杯痛饮过。尤其是翠花姑娘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代代相传,不知感动过多少痴男怨女。 这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清朝嘉靖年间,有个叫翠花的姑娘,她5岁时母亲就死了。翠花17岁那年,跟着父亲到芦林潭开饭铺。本县铁角咀一个叫朱大伟的小伙子,父亲死得早,他长大后和母亲驾船跑江湖过日子,那一年母子俩的船十天半月要在芦林潭停泊一次。每次湾船后,大伟都要到街市去逛一逛。他见过美貌的翠花好多次,每看见一次他就心动一次。翠花呢,也注意并喜欢上了大伟,她甚至很大方的向大伟打招呼,请他到自己的饭铺来坐坐。半年后,两颗年轻的心炽热到快要燃烧了。他向母亲表白了这件事,她也向父亲表白了这件事。大伟的母亲没说么子,而翠花却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大伟和翠花“生辰八字不合”,做不成夫妻!又过了半个月,翠花突然不见了,隔壁酒店的伙计告诉翠花的父亲,翠花跟大伟走了,据说她要跟大伟去苏州一带,不会回了。翠花的父亲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他怨恨女儿,思念女儿,这样的日子熬了一年。实在熬不下去了,他要去苏州寻找女儿!好不容易到了苏州,翠花的父亲街头巷尾、没日没夜地找,可是连女儿的影子也没找着。3个月过去了,带的积蓄也花光了,翠花的父亲成了流浪汉,只得沿街乞讨。一日,当他伸手去接一个饭铺女人端给他的饭菜时,那一刹那,他惊呆了,天哪,这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女儿翠花吗?翠花也同时认出了蓬头垢面的父亲,父女俩抱头痛哭,哭成了泪人。这时,在里屋忙活的大伟闻声跑出来连呼“岳父大人”,大伟的母亲搬来凳子,连忙叫着“亲家,请坐!”。那一刻,所有的记恨、误解都荡然消失,留下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从此,翠花的父亲再也没有回到芦林潭,他不久就成了大伟母亲的丈夫,充当着大伟的继父和岳父的双重角色。一家两老两少四个人和和气气、勤勤快快经营着饭铺,据说这家饭铺后来做得很大,铺名也改成了“芦林潭饭铺”,在全苏州都很有名气哩。 据记载,芦林潭的街市风头一度盖过当时的县治琴棋望,街市直到民国初年才逐渐消散,可见这里的盛世繁华至少延续1500年以上。1978年在围垦横岭湖时,于芦林潭一带挖掘出了大量的陶片、碗具、刀具之类,足见当时的繁华。现在的芦林潭,虽已没有街市,但仍是我县一处重要的芦苇生产基地和渔民的捕捞场所。
湘阴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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