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ont size="3">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也许你曾今做好了迎接现实的挑战的准备,也许你曾今有过无数把残酷的现实变为你心中的理想的经历。但是,当新的挑战,新的现实走向你的时候,你仍然会被无情的击倒。<br/><br/>J有件衣服,是GIORDANO的,白色,蓝领。不贵。J很喜欢这件衣服,他穿着这件衣服从高一穿到高三,从国内穿到国外,一直不舍得丢。那件衣服仍然摆在他的衣柜里,默默的记载着他的一切。<br/><br/>‘今天老福没有来,辛苦你了,这么多盘子。’大厨师对J说。<br/><br/>J埋着头,也不知道听见还是没有听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然洗着他的盘子。到今天为止,J已经在这个餐馆工作了3个月了。3个月不算长,也不算短,但对于18岁的他,已经是一段很漫长的经历了。<br/><br/>J已经数不清这是他洗过的多少只盘子了,他只是很机械的把盘子往充满泡沫的水里一沾,用抹布胡乱抹几下,再在右边的清水里一浸,就放到干净的盘子那一堆去了。他不需要说话,他不需要抬头,外面的WAITER会把盘子送到厨房。他所要做的,只是机械的把盘子洗了,堆好。从5点一直到11点。或者说,他只需要把手浸泡在充满清洗液的池子里,6个小时。<br/><br/>最开始,J很认真的洗每一个盘子,就象在家里洗碗一样。J的妈妈总是提醒J要清洗干净。但是当J洗了第5个盘子的时候,旁边炸虾皮的一个葡萄牙女人对J说‘NO NO NO’然后拿过J手里的抹布,以每秒一个盘子的速度一口气清洗了10个盘子,然后对J说,要这么洗,否则,你永远也洗不完。<br/><br/>J很吃惊,但也只能这样去做。慢慢的,J就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再过了不久,J就打心底的愿意这样去做了。<br/><br/>餐馆每天生意都很好,毕竟,这个餐馆是牛津最大也是最好的餐馆。常常有时候,餐馆里来了上百个客人。而所有的盘子,都归J和A洗,有时候,只有J或者A一个人洗。一个晚上,一个人洗上千个盘子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工资是很微薄的,只有3英镑一个小时。<br/><br/>J象所有留学生一样,在国内的时候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当时,出国的人没有现在这么多。一想到自己将要飞到1万多公里的地方去独立生活,一想到几年以后J将成为一个受过英国正统教育的人材,J就兴奋不已。出国前,J每天都跟朋友们呆在一起,有的时候疯狂玩,挥霍自己在国内所剩不多的日子;有的时候,跟朋友们谈论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计划;有的时候,他们每天都喝酒,喝醉了就抱在一起痛哭。10多年的朋友,不容易。这些朋友,都是J 10多岁,有的是从7岁就认识了。跟他们在一起,J就象个老大,当然,不是打打杀杀的老头。无论是头脑,读书,还是玩,J都很优异,成绩不差的J,能歌会舞的,朋友们都爱跟他出去玩,偶尔也学着去泡小妹妹,成功率不小。J知道自己在这些朋友之间说话分量不小,在自己即将离开这帮朋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J很严肃的对自己最好的几个朋友说:‘我会好好努力的,当你们迎接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一定会看到另外一个我。你们也要好好努力,我们4年以后各自有成就的时候再见。’J的朋友们也很郑重的说:‘你在国外拼搏的时候,我们也会在国内努力的。’Z握着J的手说:‘兄弟,我象你保证,当高山归来的时候,我一定要用大海来迎接。’然后,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br/><br/>J有很多朋友,除了这一帮,还有几个玩得特铁的,家里条件较宽裕,都准备一起出国到英国。跟他们在一起,J不用每天摆出那么严肃的的样子,J可以肆意的跟他们一起发泄。其实,对于J跟这帮朋友来说,即使是他们的父母也无法猜透他们。他们对明天是充满着希望和期待的,当签证下来的时候,他们高兴得几乎忘乎所以了。但是,他们心理隐隐约约的感觉到,4年的留学生活绝对不是一条扑满鲜花的道路。他们常常一起出去看电影,看一些关于中国人在国外生活的电影。‘秋天的童话’是他们感受最深的一部电影。虽然最后的结局是美好的,但是主人公周润发和钟楚红在美国辗转反复,灰暗的生活无疑给J他们心理泼了一盆冷水。周润发和钟楚红在美国经历过伏案读书的日日夜夜,经历过在凌乱的小房间里,由于失眠,而对窗外疾弛的破烂的纽约地铁而发呆的深夜,也经历过交杂不清的男女感情的纠纷。当他们看到钟楚红在小房间里,望着远去的破烂的纽约地铁,噪杂的声音慢慢消失后,只留下另人的窒息的一片寂静的时候,J他们都长时间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br/><br/>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J每天都要到大街上去走走。2月的北京很冷,太阳懒懒的洒在大街上,地上的冰霜却不化。J在长安街上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北京,有太多他值得留念的地方。宽敞的长安街,雄伟的天安门。为什么以前没有觉得北京这么可爱?到现在,还真舍不得。后海小胡同里每天早上摊上卖的早点,是那么的香,也马上就要说再见了。<br/><br/>J的一个玩的很好的女性朋友对他说:一个鸡蛋壳看上去很光滑,但在放大镜下面看,就有很多凸凹不平的坑;人的感情也是一样,平时是很平淡细小的,但在面临大事的时候,感情就无限的扩大爆发出来了。J有天喝醉了,喊着她的名字,哭着说要见她。其实J不喜欢她,如果要问J以前为什么要跟她谈恋爱,那要么是因为她长的不错,或者只是为了好玩。她来了,J问她爱不爱她,她告诉J以前爱,现在不爱了。J只能看着她离去。J没有告诉她自己要出国了。也许真的是这样的,当J要离开自己的家乡的时候,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变得可爱,那么值得留恋了。<br/><br/>喝醉了以后,J跟这些也要出国的朋友们就在大街上并排走,边走边喊,最过分的是,J和朋友一字排开,在大街的正中央,边走边撒尿。他们要在北京留下自己的脚印,留下自己的气息,他们要让北京仍然还记的他们,4年以后。<br/><br/>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J的妈妈给J买了无数件衣服,一边流泪一边给J收拾。J就在边上说,够了够了,4年,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J就是这么想的,过4年才回国,因为国外学费和消费实在太贵了,家庭经济条件一般的J是支付不起每年回国一次的开支的。J的妈妈常常望着J发呆,或者望着日历发呆。每过一天,就在日历上划一道,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划线也越来越多。<br/><br/>J跟朋友疯狂的照相,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表情都摆过。然后J就把这些照片都装到像册里,放在箱子的最里面。J把烟戒了,国外买烟很贵的,戒了烟以后可以省下很大一笔开支。<br/><br/>渴望而又害怕的日子到了。1999年2月28日,是J最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天。J跟朋友们走进了机场安检门,门外许多父母眼睛都是红红的,还不时拿出手帕出来擦着,包括J的妈妈。J学着大男人的样子,挥挥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J知道,走过了安检门,他就真正的开始了独立生活了,也就是说,J就要自己养活自己了,J要每天自己做所有的事情来保证自己能够活着。<br/></fon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