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奔驰男友 自从上次晓菲劝我不要再胡乱花钱之后,我已经十多天没有去得益文化酒廊了,并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并不十分怀念那个地方。 看来喝红酒与吸毒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晓菲说。 什么瞎比喻啊。我想。 真正让我不可思议的倒是晓菲的谈吐越来越不平凡了,动不动就说古论今的,专整一些深奥的玩艺儿来开导我,相当怀疑她自己是否弄懂了其中的意思,因为经过她精辟的解释之后,我依然像听天书一样。要不然就是我的Q值太低了。 闲着也是失眠,就听她瞎侃呗! 后来她却终于忍不住很神秘地向我透漏了实情,她认识的这位开奔驰的公子哥儿的老爸是某集团里的大人物,而公子哥儿却是中原写作协会的会长之一。 嗯,不错,很有骨气,没有遗传他老爸的“钱商”。我这样评价着,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这写作协会一共有几十名会长。 我这种怀疑倒并非仅仅是空穴来风,因为现在全世界似乎只有官,没有兵。市场上跑业务的不叫业务员,叫业务经理。前段时间,一位在广告公司上班的学姐来看我,她明明是操作员嘛,给我的名片上却印着资深设计师。最厉害的是,有一次天降大雨,我们懒得出去,就打电话让学校门口的一家餐馆给我们送四份盒饭,来送饭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临走时,毕恭毕敬地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XX餐馆外卖部经理:XXX”。你说我能不多疑么,但却不能说出来,最起码得给咱晓菲面子啊。 可可,他的诗写得很棒,还出版过诗集呢。晓菲说。 是么?该不会是些矫揉造作的乳房诗吧!我笑嘻嘻的说,心里又想:怪不得我像听天书一样。 讨厌。晓菲有些不乐意了,接着说,有一句是他引用前人诗句来形容自己性格的,很有一点潇洒的味道,你过来看看。 我凑过去边看边念: 风流才子第一人,原随行乞乐清贫。 确实有个性。我点点头。 刚才晓菲已经不乐意了,我只得继续赞美,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厌恶:真虚伪,既然你原随行乞乐清贫,干嘛还要开着你老爸的大奔出来泡妞?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太伟大了,能让一个女孩子弃画从文。当年弃医从文的鲁迅前辈仍活着的话,还不得自卑死。 哎,给你说实话吧。晓菲象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主动将内心的话掏了出来:我知道我的语文很臭的,但我很崇拜那些有文学造诣的人。其实我早就烦画画了,将来除了做一名美术老师还能干嘛,况且我们四个又不是搞纯艺术的,主修的都是平面设计,真搞不懂都大四黄昏了,还让画什么人体模特和国画?对不对,可可。 她说这些的时候,还故意瞥了石寒两眼,石寒的脸上很快就一块青一块白的。 然后她又接着发牢骚:你以为咱们将来都是画家?像齐白石和张大千那样,随手一勾,一张画就是几十万?真要是这样,大街上的清洁工还不都要跳槽过来当画家了,人家长年累月在基层锻炼,还是大手笔呢。想玩综合实力也得先看看现实环境吧,都物质社会了,还那么不务实,古语怎么说来着?对,叫术业有专攻,将一技之长搞好就不错了…… 说是这样说啊。我把她的话接了过来:不过,人家安勇的老舅,院长发话了,说什么电脑再先进,也是西方玩意儿,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假的,咱不能把老祖宗的东西给忘了,手绘功夫还要顶上去,这样的话毕业之后,既能搞设计,又能进高校当老师。我笑着说。 嘻,照他这么一说,社会人才还真是供不应求,高校应该继续扩招才是。他这当领导的,整天大鱼大肉吃个不停,也不深入到基层来了解一下情况:好工作不如好老公,这句话都快成新的校训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外甥都被别人预订了,哈哈…… 晓菲最后一句本是玩笑话,但石寒的脸上可就越来越挂不住了,我赶紧使了个眼色,让晓菲住了口。因为大家都知道,石寒家庭条件不是太好,留校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晓菲的话也说得太过了,如果石寒要是反过来揭她的疤:自己一身白毛,还说人家是妖精。结果怎样?两位美女打架?不敢往下想…… 但是晓菲的话却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上次没有完成的作业。 一问之下,作品都早已完成了,就连我一度信任且寄予厚望的垫底搭档晓菲,也背叛了革命,居然也在假期里破天荒地弄出了一副人模狗样的作品来。 我有点坐不住了。想想上次那个“无业游民”的话似乎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于是就鼓起勇气,偷偷摸摸地跑到大厦上来了。 俯眼望去,这个角度果然不错。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同时又不敢太贴近边沿:也许掉下去是小事,大不了小命一条;但是如果被人误认为是跳楼者呢,那麻烦可就大了,热心的观众一报警,媒体和消防战士倾巢而出,这就是大事了。而我一向淡泊名利,喜欢默默无闻。甚至在失眠的时候,百无聊赖之际,我连后事都设计好了:等老得走不动了,就让人把我抬到医院往那里一扔,对医生说,你看着办吧,我身上哪块有用用哪块。这叫新时代的为国捐躯。 天气似乎不错,灵感也冒油似的往外窜,手中的炭笔更像跳芭蕾舞一样顺畅,一切都太美好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的纯真年代。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非抱着他一起跳楼不可。 美女,上午好啊。像幽灵一样,身后还真的传来一句呜啦不清的声音。 我猛一回头,瞬间,整个脑袋都变大了。 你,怎么又是你啊!我气急败坏地跺起了脚。 第十节 上当受骗 出现在身后的正是那个自称为“无业游民”的青年。 他只穿了一件大短裤,光着脚丫,左手端着水杯,右手还在刷着牙,头发乱得像猪窝似的,明显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如果以前还有什么丝毫怀疑的话,今天我就可以彻底的下结论了:这种造型,称无业游民已经很抬举他了,怎么不叫无业睡民呢?并且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这不正在脚底下睡嘛,听见上面有声音,就出来巡逻一下。 什么?你在下面睡觉? 对呀,我在这里住,还是最高层。 莫非这家伙真的是有车有房有女人啊?不用上班就能住上小高层,了不得,看来是傍上富婆了。但不管怎样,此刻我最难以容忍的就是他这副破相,和流氓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忍不住撕下淑女的面孔,做了一次野蛮女人: 你住哪里与我无关,可你现在太不雅观了,知道么,你的尊容已经严重污染了我的艺术灵感,我要求你在三秒钟之内迅速撤退,不然我就跳楼了。一、二、…… 我还没喊三呢,他就不见了人影,闪得比光速都快。 呵呵。我轻轻甩了一下被微风吹散的长发,此时此刻,心情出奇的好,感觉自己就是一武林高手,还没出招呢,对方就已经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看来这家伙蛮有意思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我有预感,他还会冒出来一次。 果然,半个小时后,他又浮出了楼面,这次收拾得十分利索,西装革履,俨然是伪白领一族,我禁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并暗自感叹:郑州真乃藏龙卧虎之地也,无业游民里面都能找到这样的靓仔,还有房有车有女人。这世界,你不服还真不行啊。 嗨,美女,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下去做中午饭,到时候上来叫你,不怕色狼的话,就一块吃,如何? 不用了,谢谢。 我是觉得你中午肯定画不完,下午要继续,不能不吃饭吧?有人请客还不好? 这……你叫什么名字? 陆健风。怎么,真怕我是色狼啊,那我就把桌子搬到楼顶来,在这里吃阳光午餐也不错啊。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接受你的邀请。我笑着说,就算我怀疑你是色狼,可你长得跟踩着高跷的武大郎似的,能诱惑谁呢,关键是你的那一位会不会吃醋了。 怎么会呢,我媳妇比你漂亮多了,如果我真是武大郎,倒心甘情愿娶潘金莲为妻,那么漂亮的一朵花,作鬼都风流……路佳是我的偶像,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很像她的份上,才不请你吃饭呢。他反将我了一军,和上次一样又做个鬼脸,把头缩了回去。 你……。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这嘴贫的家伙。 长期以来,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外出写生历来只勾草图,回去后再着色,这种作风固然是沿袭了多年来绘画的天赋和经验。所以当陆健风再次上来的时候,我也基本上完成了所有任务。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连续两次偶然相遇之后,在肯定了他的人品不错的前提下,我还是乐意品尝一下他的手艺的。另外,他口口声声说路佳是她的偶像,这让我很生气,决定找机会质问他一下。 大约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跟着陆健风进了他的家门,扑鼻而来的香味可以让我断定桌面上的饭菜做的相当可口,只是我左顾右盼了好久,也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陆健风。 在,有何指示? 你说过,你是有房有车有女人的。 没错。 那你的女人呢? 深圳。 什么?在深圳?我颇感意外地盯着他。 对呀,我觉得郑州不错,她却非要去深圳发展,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完,他耸了耸双肩,并招呼我赶紧洗手吃饭。 美女,在下的厨艺如何?还算凑合吧!他一边吃一边滑稽地看着我。 我有名字的,叫我可可。 那,可可美女,饭菜是否合乎你的口味呀。 想当凑合,比学校食堂强了一点。我突然想气他一下。其实这顿饭真的是非常棒。 噢,才强一点点呀。他有点垂头丧气,接着说,不过没关系,我最拿手的是清水炸螃蟹,下次一定请你吃。 清水炸螃蟹?好啊,我最爱吃螃蟹,下次一定……说着说着,我停了下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陆健风,你再说一遍,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清水炸螃蟹啊。 你家拿清水当油用啊,怎么炸? 噢!他又挠起了头皮。 你再挠的话,虱子都要掉碗里了。我说。 是我记错了,应该是清水炖螃蟹,炖螃蟹。他小声纠正。 我暗自偷笑:果然是在吹牛。唉,我妈妈说的真对:你千万别指望男人不会吹,十个男人九个吹,一个不吹是残废(聋哑人),你爸爸当年娶我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保证每天早上把牛奶冲好,给我端到床前,结果呢,几十年了,每天太阳都照着他屁股了,我还得用鸡毛弹打他起来吃饭。 看来,他这“有车有房有女人”的理论,也不能掉以轻心。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主意。 陆健风,吃完饭后,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回学校? 绝对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 车呢? 楼下车库里。 看来是我多疑了。我想。 吃过饭后,我刚想站起来收拾碗筷,被他斜空横扫过来的大手给拦住了。只见他三下五除二,抱起所有碗碟进了厨房,然后就是噼哩哗啦的洗刷声音。 我在客厅里听得心惊肉跳:哪有这样洗碗的?幸亏不是给小孩儿洗澡,否则,还不给蹂躏死? 我们乘坐电梯下了楼。当他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时候,我几乎都要晕厥了。 这、这就是你的车啊! 是啊,谁说自行车不是车了?他拍了拍车座说。 你真行!我点着头说。心里突然又涌起了另外一种不祥的预兆。我用手往上一指: 那房子是不是你的? 绝对是我租的。 啊,租的? 是啊,难道买的叫房子,租的就变成狗窝了? 这次,我是彻底晕倒了,也彻底服了他。 第十一节 赛场风波 也算是托了陆健风这个大忽悠的福吧,作品很顺利就过关了。我发短信向他道谢,整个语气快赶上了国务院下达的公文,干巴巴的。从道义上分析他应该是一个重交情讲义气的朋友,但我并不想因此而加进个人感情色彩,以免产生不良纠葛。而他却很快就给了我回复: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两次偶遇,能为美女尽微薄之力,已是今生最大之幸运,大丈夫风流如此,死,无憾矣。 他半古半今的戏言多少让我有些意外,读起来不乏调戏良家妇女的味道,却并不因此而伤大雅,结合近两次不经意的邂逅,基本上也可以揣摸出他的性格来:不羁,但不放荡。 我似乎是来了精神,当然对他更多的还是好奇,这倒并不是因为他能够把牛个个都吹得草上飞的缘故。想想躺在床上也是失眠,于是就决定陪他玩一会儿短信游戏: 你为什么总喜欢吹牛? 因为吹牛不用报税啊。 那,你到底读没有读过大学? 唉,我倒是想啊,可惜自己不争气。 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详细点? 想当年,我还是明星呢,屁股后面的粉丝不下一万人。 我问你读大学的事呢,又在吹,是不是? 那倒不是。当初我是全村唯一一个考入高中的骄子,结果所有人都惟我马首是瞻,小到五六岁的寡妇,大到八九十岁的老姑娘,天天围着我屁股转,像对待明星一样捧着我,还让签名呢。 呵呵,接着吹,后来呢? 后来我就像霸王别姬一样,站在黄土高坡上,迎着凛冽北风,双手叉腰,意气风发飒爽英姿地通过村广播电台发表了一番豪言壮志,听了绝对热血沸腾。 我听着呢,说吧。 我说,感谢所有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儿对我陆健风的鼎力赞助和厚爱,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基于本人家境贫寒,决定用裸奔精神来回报各位。 啊?裸奔? 对。我说,如果我考上了大学,一定赤裸全身,腰系草绳,头仰二百七十度,从村东头骂到村西头,三天三夜不休息。 这时候,我已经是笑得肚子都疼了,在床上左右扑腾。弄得其他三个人莫名其妙,晓菲还将写着问号的脸伸了上来,问我是不是羊羔风犯了。 我好容易才忍住了笑,一巴掌将晓菲的头盖了下去,又朝其他两个人摆摆手,接着给陆健风发短信: 后来呢,考上没? 你问后来啊。 对。 要知欲事如何,切听下回分解。睡吧,大美女,明天还要早起刷牙呢。晚安。^_^ 咦?我一边皱眉头,一边倒吸了口凉气:好小子,卖关子调我胃口啊,不说也罢,我还懒得问呢。我微微一笑,然后关机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如流水一般缓缓从身边淌过,生活也仍然平静的像一池不起波澜的死水,偶尔有微风拂过,带来的气息,除了枯燥,还是枯燥。 慢慢地,学校的会议开始多了起来,课程也逐渐得加重,给我们带来的第一错觉是:好像前三年偷懒的不是我们,而是老师。 这倒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 也难怪有位女生一边抽烟一边感慨:前三年我有心苦读,奈何身边匮乏良师益友,取不到真经;现在我已经与灯红酒绿结缘了,他却又拼命想把我拉回戒毒所,唉,真是成也老师,败也老师。一席话,蕴含着无限的做作与伤感。遗憾的是她应该手持琵琶,边奏边唱,结果很可能就是座中泣下谁最多,书生可可青衫湿了。 偶尔,从草坪上漫步走过,从某个角落的某位草莽英雄口中也会飘过来一两句沉闷的声音:妈的,这三年多的生活,过得浑浑噩噩,像是被强奸了似的,总感觉不是我在上大学,而是大学上了我。 哎,这样相比较而言,男生的感慨可就坦率多了。 我虽然对学校的这种做法也是颇有微词,但也只是颇有微词而已,从来不会无聊到像这些人一样乱发牢骚,为什么呢?因为我比较实际啊,思考问题历来是从经济学角度出发:试想啊,我每年给学校交的钱都一万多块,无论怎么算,老师给我上的课都远远不够,明知道是照本宣科,三岁识字的小孩儿也会,但他只要愿意多付出一些劳动,我心里就平衡多了。 不过,这种美滋滋的自我慰藉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报复很快就接踵而至了。 女子八百米是我噩梦中的噩梦,大学三年多,补考了好几次,没有一次能坚持到终点的。第一次面子薄,跑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坚持不下去了,感觉挺丢人的,哭着鼻子回了宿舍;第二次,脸皮厚了点,跑到五百米的时候,干脆一屁股赖在地上不动了;第三次,刚想坐下来,体育老师终于受不了了,跑过来狮子一样咆哮:可可,我的大小姐,你跑不动,但能不能走啊,走到终点也算你达标。 这一次,想都不用想,肯定还是一个字:死。 只不过死的次数多了,反倒跟没事儿一样,我还煞有其事的站在起跑线上做起了热身运动:时不时地活动一下双脚,转转脖子,扭扭屁股,弄得跟运动员似的。 体育老师见状,笑眯眯地走过来,阴险地说: 可可,据学校档案库资料显示:体育课上,你神秘失踪十一次,姗姗来迟九次,提前撤离八次,装病请假十七次。院长都知道了,之所以没有拿你开刀,我个人总结了一下,认为原因可能有三:一是你学习成绩还不错,二是相对比较安分守己,三是他抽了你老爸送给他的中华烟。但我这里可是六亲不认,即便你老爸给我送一火车皮都不好使,今天我对你的要求不多,无论多慢,你都必须跑到终点,听见了么? 我被他这些精确的数据给吓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听见了么?他又问了一遍。 哦,哦。我赶紧点头。 已经开始跑了,前两圈还有晓菲在我身边不停的为我打气,渐渐地,我又不行了,晓菲见我注定是个破轮胎,越打气,瘪的越厉害,干脆选择了放弃,撂下一句:可可,咱俩的交情,没得说,绝对是西门庆和潘金莲,但是我要达标啊!说完,就蹿到前面去了。 她一跑,我肯定要停下来。 就在我准备站住脚步的瞬间,身边倏地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伸过来一只手,低声说: 跟我来。 我浑身剧烈抖动了一下,像着了魔似的,竟然主动将玉手送到了魔爪里。 这声音好熟悉啊,让我想想,想想……啊,是他!一年多前迪吧里拉我的那个人,可……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陆健风。 声音好像啊!但怎么会是陆健风这家伙呢?难道是我在做梦?我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往前挪动,一时间的胡思乱想,竟然感觉不到了累。 当体育老师啪啪地给我鼓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终点线外面,紧接着是我历史性的动作:扑通!坐在了地上。不远处的晓菲也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地喘着气,却不时地用捉摸不透的眼光看着我傻笑,特狡诈。 可可,好样的。体育老师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说,虽然仍然没有达标,但是坚持到底了,精神可嘉,值得夸奖,毕业前你还有一次补考机会,一定会过的。 说了半天废话,我还以为过了呢。这时候,我吃惊地发现,老师和陆健风居然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你是她男朋友吧,以前她跑八百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 学习忙,学习忙。 她可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这做男朋友的要负起责任,别光想着风花雪月。 那是,那是。陆健风像个听话的孩子,不停地点头。 我这边却气得肺都要炸了:这无赖竟然冒充我男朋友。 陆健风,你……我话没说完,就觉得胃里一阵痉挛,不得已住了口。 陆健风赶紧朝我跑了过来。 你给我站住。我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话。 他似乎很听话,唰地站住了。 谁让你冒充了?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健风又做出了他的招牌性动作:两肩一耸,双手一摊,满脸的无辜。他说: 刚才只是善意的谎言,别人都没听见,我绝对不碰你,可是这地面很湿,我能不能把你拉起来啊。 我想了想,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陆健风,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问他。 今天下午天气不错,我这不是去黄河边儿摸王八去了嘛!刚回来路过这里,你们操场离马路这么近,透过栅栏,我一眼就看见了你,并马上断定,你肯定要往地上坐,危难之际,我就……哎哟,不好。他一拍脑门,接着说,都五点多了,不行,晚上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再见,可可。 我看见他从栅栏上取下一个塑料袋,里面应该是王八吧。他笑着向我挥挥手,消失了。 我想:嘿,闲人,还真有雅兴,摸起王八来了,不过也难怪,无业游民嘛,当然东边太阳一大堆,有的是时间。只是回味起他刚才的话来,还挺感动的。 可可,他是谁?挺帅气的。晓菲凑过来小声问我。 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这回轮到晓菲瞪青蛙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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